【凌李】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想像简瑶塞满衣柜一样填满你的厨房。（一发完）
1、
李熏然开完会回办公室的时候，推开门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全是快递，满脸懵逼。
还没等他缓过来隔壁传来几声脚步，门框上突然多了大半个脑袋，左半边颧骨搁在门框上，睫毛一眨一眨：“熏然熏然，我那儿放不下啦，你这儿借我放一会儿成吗？”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简瑶考砸了摸到他家来找他帮忙签字的样子。
“你这是网购了个家啊？你那儿一堆我这儿一堆的。”李熏然抿了抿嘴唇，走了两步人进去了可声音还透着，“再怎么把包装拆了啊，里面的东西占地面积肯定小一些，盒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多占地方啊。”
简瑶恍然大悟，三步两步拎出两把剪刀，递了一把到人面前，欢欣鼓舞：“李熏然同志，我现在郑重邀请你，一起啊。”
李警官没办法，嘴上唠叨一句“你呀”，修长的手指动作倒是不停，一大堆长短各异的盒子拆开来全是女生的衣服包和鞋——
“这么冷的天儿你买连衣裙干嘛？还是无袖的。”
“你这个包我明明见过一个差不多的。”
“你不有一双高跟鞋了吗？”
“你大冬天牛仔裤破洞？”
简瑶一大早拆快递的好心情差点就毁在李熏然手上，于是她决定反击——
“熏然，你不知道每个女生永远却双鞋缺个包缺件儿衣服吗？”
李警官回复得理所应当，眼神坦坦荡荡：“我不知道啊。”
简小姐冷哼一声，眼神直接瞟上了天花板：“怪不得你单身。”
李熏然刚想反驳，就看见刚刚一同散会的薄靳言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靠在门框上装大爷：“他不单身。因为他刚刚网购了一套全新的餐具，外加一口直径12厘米，高度14厘米，重0.68千克，容量1500毫升双耳搪瓷锅。搪瓷锅是西餐常用厨具，从外形和包装上来看，是礼物的几率太小。据我对他的了解，并结合平日里他煮个番茄炒鸡蛋都能糊的手艺，应该达不到这个水平，所以，李警官应该不是单身，并且不是单身有一段时间了。”
简小姐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还没定呢。”李警官双手合十就差跪下来讨饶了，“定下来我第一个告诉你。”
2、
凌院长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碰上有人医闹，拿着横幅哭诉不算，还带着刀。
医闹对象是附院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的骨科副主任赵启平，下午一台急救手术失败了，家属哭着喊着是医疗事故，报纸民生版的记者闻着味儿地蜂拥而至，一楼大厅里闹得不可开交。
凌远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也有心护着小师弟，拍拍赵启平的肩膀让他安安心心先回家，报完警就一个人穿了件外套，理了理领带就器宇轩昂地下了楼。
哪知道当着记者的面儿把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按规办事的承诺说了，公布调查结果的道理也讲了，可家属就是不满意，其中一个带了刀的站在最前面，听了凌远的一番话气势汹汹地扬言赔偿不够一百万就要赵副主任偿命，这下彻底把凌远激怒了。
语气没多少波澜，但压迫感不少：“话我今天说清楚了，媒体朋友也在场，大家都是见证，如果仍然执意要在这儿索要赔偿，那我只好报警。”
他话音没落，警笛声呼啸而至，一锅沸水关了火，马上就不扑腾了。
第二辆车上下来的小警察衣服穿得挺单薄，凌远眯着眼睛，看着他领着徒弟沉着脸驱散人群，安抚记者。
他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阴晴不定。
小警察气势汹汹，圆眼睛里全是威严，凌远咂摸一会儿，觉得特别像昨天《动物世界》里的小狮子。
等到人群完全疏散的时候，天都黑了个透，小狮子跟同伴挥了挥手，嘱咐了一句带着刚刚那个持刀的男子回警局，笔录口供一应俱全都要做个明白，就行注目礼送他们离开。
“熏然。”凌园长喊了一声，小警察两步跨到他面前，“穿这么点，出门怎么不加衣服？”
李熏然笑得眉眼弯弯，刚刚那点儿凌厉碰着一楼大厅里暖黄色的光，化得干干净净，跟在凌远身后往电梯走：“出来得急，接到电话说一医院出事我酒马上跑过来了，没事儿，车上有暖气，我现在不冷。”
凌远站进电梯转身的时候一个眼刀飞过去，正中小警察的瞳孔中心，只痒不痛。
电梯门叮一声合上，凌远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小警察的手心，热血沸腾得，只好叹了口气不轻不重地数落：“那也不能不穿外套，这天儿多冷啊，你那胃还没全好，冻着了又是好几天不舒服，什么都吃不了只能喝粥的滋味儿还用我再强调？嗯？”
“远哥，远哥。”李熏然笑得讨好，眼睛眯成一条线，多少狡黠藏在里面没让对方看见，“我好饿啊，中午开会没来得及，就吃了点面包，这几天只能喝粥吃素面，我都饿瘦了。”
凌院长看着他不说话，指尖隔空点了他几下，一口气憋到出电梯门还没消，不过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摇摇头拉开黑色别克的车门坐进去：“今天给你拿检查的时候问了，肠胃好了不少，回家给你做排骨藕汤喝。我上个星期五让凌欢帮我在网上买了一个煲汤用的砂锅。”
“远哥，你上星期五买的？”李熏然眨眨眼睛，凌远偏过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刚好能看到，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都在里头。
“嗯。凌欢说那天便宜，打折。”凌远拉了手刹，自动挡踩了油门一脚能出去老远。
李熏然坐直了身体：“其实…我买了一口搪瓷锅，哪天我们做意式红烩海鲜饭吧。”
“熏然，其实我家…有一口搪瓷锅。”
小警官啊了一声，后来又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豪情万丈：“没关系，瑶瑶说了，女孩子的衣柜里永远都缺一件衣服。远哥，你家的厨房里永远都缺一口锅。”
“.…..”
3、
凌远怕李熏然饿得不行，进家门脱了外套卷着袖子就进了厨房，煨汤的同时还做了点小菜，糖醋汁儿里少吊了点儿滚开的红油淋在拍好的黄瓜上，提前卤后的牛肉切片上锅大火蒸了的功夫，李熏然同学亲自调好了酱汁儿，吃的时候直接蘸就行。
这两道菜工序简单，凌远手脚麻利早上桌了，李熏然盯着看了半天就是不动筷子，凌远知道他从小家教就严，从酒柜里拿了瓶醒好的解百纳走过去，摸了摸李熏然翘起来的两撮头发：“开动吧，先别吃饭，汤还要等一会儿。”
李熏然耶一声，凌远挑了挑眉毛，嘴唇抿成一弯月亮。
“等一会儿！”李熏然突然出声，不锈钢筷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李警官抽了一张纸，把盘子外沿儿上的一点汤汁蹭了干净，“漂亮的摆盘虽然不能变出花儿来，但是生活总是能过出花儿来的。”
厨房里传来藕汤小火煨制的气泡声，凌远看着对面的人，突然觉得这才像个家，他给李熏然倒了半杯：“用餐愉快，小艺术家。”
正宗的藕汤一般用筒子骨，可狮子是大型肉食动物，饲养员因材施教，果断放弃猪后腿的上段股骨，选择了肉更多的猪肋骨。
新鲜肉厚的猪胸骨切成拳头大小，过烧开的姜水焯一遍，去腥除血后倒进高压锅压20分钟，开盖后将排骨取出，再放入砂锅，猛火烧开后小火煨足一小时，莲藕洗净去皮切块儿入汤，猛火煮至锅里水分滚开，转小火再煨半小时，添出锅的时候撒上些翠绿的葱花就行。
揭开锅盖的时候李熏然就下了餐桌，上赶着扑到凌远身边，看着他切好葱花，青白一缕地撒进去。
“喏，”凌远把浸了凉水的抹布递到李熏然面前，“现在劳烦李警官端过去。”
“乐意效劳。”李熏然答得顺溜，排骨汤的热气一熏，暖黄色的光里脸色红的通透。
锅里的汤端上桌还在冒声响，李熏然热气蒸腾的时候觉得幸福得像做梦，凌远给人盛了满满一碗放在自己手边，露出八颗牙齿：“瑶瑶是谁？”
4、
李熏然脑子里全是排骨藕汤，没什么精力想别的事情：“青梅竹马。”
“哦~”凌院长把碗放下一句话不说，拖长了尾音只顾着笑。
好了，梦醒了。
浸过发了酵的葡萄汁儿的脑子终于在凌远僵笑了一分钟的时候醒过来了，李警官后悔得差点扇自己一巴掌：『我是为什么要说青梅竹马这四个字？』
“但是她嫁人了。”李熏然咽了口唾液，抬起头诚心诚意地补充。
凌远把碗递过去，粉红色的糯藕还连着丝儿，大块儿的排骨肉和绿色的葱花。李熏然还是坐直了不动，像被请了家长的小学生：“我爸和她爸爸以前是同事，我们两家又住得近，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起，后来她爸爸有一次出警的时候去世了，我们两家就走的更近了。小时候我帮她打过架，帮她签过不及格的数学试卷，我们俩是一起长大的。”
凌远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拿手术刀的手在抖，对面坐着的人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远哥。我不想骗你，我承认我喜欢过她。”
李熏然把高脚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完，放杯子的时候一磕，像下了某种了不得的决心：“远哥，说实话，她结婚的时候我挺难过的。”
他移开凳子，走过来扯出凌远的一只手，伸出线条凌厉的手指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绞丝旁，笔画复杂，结构却很稳。凌远认认真真地去分辨：“但是我妈跟我说，两个人在一起都是看缘分的。远哥，我跟瑶瑶命中注定就只能做朋友，我们如果硬要走到一起谁都不会幸福的。”
“远哥，”李熏然的手指在凌远手里一顿，转了个方向扭过来和他十指相扣：“远哥，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凌远抬起头仰视对方的眼睛，他听见心上人这样讲：“远哥，简瑶跟我说，女生的衣柜里永远缺件衣服，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想像她塞满衣柜一样，用我们一起买的锅填满你的厨房。”
凌远唾弃自己的软弱。
但知错就改也是个好孩子，他在李熏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站起来，拼了命把狮子头按进自己的颈窝里。
李熏然还想说什么，凌远听着他的心跳在自己心上响，觉得平生不可一掬的月光都在掌心里，像做梦：“其实我比简小姐知足，我的厨房只要有你就行了。”
李熏然从凌远的颈窝露出自己的鼻子，眼睛弯成两轮新月。
『好啦，明天可以跟瑶瑶交差啦。』
5、
熏然呐，跟你比起来，我的过往杂乱无章，遍地荆棘。
我是没有故事的，我只有现实。
现在还有了一个你。
我想陪你清醒，也想陪你做梦；想陪你尝过人情冷暖，看遍人间烟火；想带你去认识我的家长里短，想被你带去了解你的柴米油盐。
他们说人生是场远行——
所以，你愿意成为我最后一个行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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